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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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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非常尷尬了。

那名修士整個人僵直在那裏, 他能夠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都註視在他的身上, 他的耳朵因熱意而有些發紅。

他的目光徑直落在方鶴的身上, 目光中帶著不可思議。

這個人怎麽敢,怎麽敢得罪他!

方鶴卻好像絲毫沒有察覺似的,他垂著眼, 將桌上的兩張靈晶收下了一張, 剩下的一張就這樣擺在桌子上。他的手指輕輕地點在這張晶卡上,將它推到了桌子的中央。

他微微擡了擡下巴說道:“這張晶卡, 待會兒買一些東西吧。”

俞均成的眼睛亮了亮,他推脫道:“這不大好吧。”說著, 他便將這枚晶卡拿在手裏,直接站了起來, 朝著櫃臺走去。

他的心瞬間飛翔了起來, 走到櫃臺前面,朝著櫃臺前面的那名修士說道:“給我們上最好的酒和菜。”

櫃臺前面的那名修士看了一眼俞均成手裏的晶卡, 右手扣在算盤上,打在上面“啪啪”作響,他笑了一下說道:

“一共五千靈晶。”

周圍人倒吸了一口氣。這天機宗也太過豪放了吧,就這樣一頓飯就花了五千塊靈晶。

俞均成倒是挺爽快的,他將手裏的晶卡遞了過去,便見那名修士拿出了一個儀器, 上下擺弄了一會兒後, 只見輕微的“滴”聲之後,儀器上的光點閃動了一下——

扣款完成。

修士臉上的笑容更大了, 他朝著俞均成點了點頭,扯了扯嘴角,露出了一點笑容:“請客官稍等一會兒,靈菜之後送上。”

俞均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。剛落座沒多久,便看到一名名女修士朝著他們一桌款款走來。紗衣向後飄搖,引來香風陣陣。

所有人都停止了說笑,無論是三流宗門的弟子還是二流宗門的弟子,目光灼灼地盯在方鶴的那一個桌子上。

為首的女性修士身材姣好,她輕輕地彎下腰,朝著方鶴一行人鞠了一躬,隨後伸出修長的手臂,妙曼地將旁邊侍女托著的菜肴拿了下來,一一朝著方鶴他們介紹道。

每一道菜肴布置精美,上面還有一股濃重的靈氣,尤其當看到其中一盤菜的時候,他們更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。

他們的耳邊,那名女性修士還在聲音柔和地介紹道:“這是青山玉蓮,青山蓮上點點雪,便勝卻人間無數。”

青山玉蓮!

那可是百年一見的珍品,花瓣入舌,猶如靈氣入口。更別說上面灑的白色的類似雪一般的東西,那可是青山玉蓮的蓮子磨碎成粉,飄搖地灑落在上面。

即便這擺盤的青山玉蓮只有半朵,但人們依舊能感受到花瓣中游走的、極為充盈的靈力。

五千靈晶半朵,真特麽貴!

但是人們又不得不將羨慕的眼光投到這裏。他們誰都沒有想到,有一天能在元北界的驛站上,看到一個三流宗門吃的喝的都比他們好。

剛剛那名想要算卦的二流弟子,看到眼前這一幕,眼睛都要紅了。他一想到,剛剛他高高在上地、拿著一千塊靈晶讓別人算卦,結果轉身,別人就毫不在意地花了五千塊靈晶就為了吃一頓飯。

他的心都在滴血啊。

要是他,絕對將這五千塊的靈晶牢牢地放進儲物玉環裏。

方鶴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美味的菜肴,他拿起筷子,嘗試性地將一片玉蓮花瓣放進自己的嘴裏。

靈臺清明,依稀可聽見梵音在他耳旁回響。

方鶴感覺到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隱隱發熱,他低頭看了一眼,伸手摸了摸那顆佛珠。

這是天機宗獎勵給他的那顆天賜金丹器具,如今被方鶴同其他的佛珠混雜在一起,看起來平平無奇,沒有絲毫出奇之處。

聽莫及天說,這枚佛珠帶在身上,有精心凝神的效果。對於佛修來說,甚好。想來,天機宗也是綜合過方鶴身上的優勢,特地選出這一件器具來。

方鶴他摸了摸手旁的佛珠,便放下筷子,看著祖合和俞均成他們搶起了桌上的食物。

“這種烹飪方法倒是有趣。”謝靈臺的聲音在方鶴耳邊響起,他的靈識一點一點地掠了過去,方鶴只感覺到腰間墜著的那枚葉子微微向下扯了扯。

方鶴低頭望了過去,便聽到謝靈臺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,他說道:“我還從未吃過。”

方鶴疑惑地擡了擡眼,突然腦海內靈光一閃,他低聲朝著謝靈臺問道:“第五重天沒有?”

“沒有。”謝靈臺沈默了一會兒,有些若有所指地說道,“這看起來還挺好吃的。”

方鶴輕笑了一聲,他狀似沒聽懂的低下了頭,抿了抿茶說道:“那看來還是下重天好啊。”

謝靈臺沒有回話,好半天才輕輕應了一聲。

方鶴輕笑了一聲,他擡眼望了過去,便看到面前的菜肴已經吃得差不多了。他起身到櫃臺前面,又點了一些酒加了一些菜,隨後輕咳了一句,低聲問道:

“道友,請問你們店裏有什麽比較好保存的靈食嗎?”

櫃臺旁的修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,他沈吟了一會兒說道:“有是有,但就是價格比較貴。”

方鶴將手裏的晶卡往櫃臺上一放說道:“有就好,給我來三份。”他說到這裏,又頓了頓:“等我離開的時候,裝在儲物玉環中給我吧。”

修士點了點頭,他熟練地扣除晶卡裏面的餘額後,便將晶卡還給了方鶴。他面上的笑容比先前更和善了一些。

這個弟子雖然是三流宗門的弟子,但是卻比二流宗門的弟子大方很多。可以算得上是他們這個驛站的貴客了。

那名修士低聲說道:“下次再來店內的話,我做主,給你打九折。”

方鶴揚了揚眉,他將晶卡收了回來:“會有這個機會用上這個折扣的。”說完這句話,他轉身朝著座位走去。

沒過多久,那幾名女修士又出現了。她們還是頭一次在同一天出現兩次,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方鶴的身上,帶著幾分好奇。帶頭的那名女子以極快的速度將菜肴再度端上了桌。

美酒佳人,一頓飯下來,俞均成幾個人面露酡紅,他們身上的靈力開始不斷翻湧。

突然,嚴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他的嘴唇緊抿,瞳孔略微有些渙散。他輕輕地一擡手,一道細微的劍勢凝聚在嚴多的身周。

人們只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微動,隨後傳來一道極為尖銳的慘叫聲。人們順勢望了過去,便看到趙峰主的衣袍淩亂。

他的座位離嚴多較近,嚴多的劍勢竟然橫穿過去,劃破了他的衣襟。

眾人忍俊不禁,笑意彌散在他們的眼中。以他們的見識,自然是明白,這酒中強烈的靈力刺激了嚴多,讓他順勢突破了瓶頸。

張遠坐回自己的位置後,他身旁的王痕第一時間便湊了過來,不著痕跡地朝著張遠打聽著剛剛談話的內容。張遠隨意地說了一些糊弄了過去,當王痕背過身去的時候,他的眼眸微沈。

接下來,和元極劍宗其他弟子的談話,張遠都有些心不在焉。直至他感受到一股淩厲的劍勢,他望了過去,便感覺到時光流轉的痕跡。

“這是什麽……”

“七分劍勢!”

“這是誰?”

元極劍宗的弟子全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他們不可置信得朝著天機宗的方向望了過去。

這天機宗不是專業算卦的嗎?

怎麽有人在劍道上如此厲害。

張遠不由睜大了眼睛,他楞楞地問道:“你們天機宗難道不都是占蔔的嗎?”

俞均成輕咳了一聲,他上前一步擋在嚴多的前面,聽到張遠的問話,他急中生智,直接將方鶴上次的回答搬過來用了:

“都是順便練一練的,順便的。不只是我們嚴於兄弟,天機宗的弟子各個都是這樣的,每個人都會練一些別的東西來防身,大家說對吧。”

這一聲“對”下去,其他弟子都點了點頭。他們此刻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
這“成均”說的確實不錯,但是他們還沒有一個人練劍能練到“嚴於”這個地步的。

沒看到元極劍宗的那些人都驚呆了嘛!

看到天機宗的弟子一個接著一個點頭,元極劍宗的弟子受到了極大的創傷。這讓他們的目光不由帶著幾分懷疑,看向天機宗的每個弟子。

會不會這裏每個人都跟這個“嚴於”一樣?

事實上,嚴多的突破是必然的。

在觀看劍宗比賽之後,他便感覺到自己對劍勢的領悟更加透徹。他自那日起,便日日披著晨曦,站在預天峰的高山上,磨練劍道。

此次突破,雖有這靈菜的作用,但也是嚴多努力的結果。

嚴多的劍勢越來越猛烈,懸浮在空中的劍勢,原本劍道運行的軌跡很是澀然,可如今卻越加飽滿。

方鶴將靈力運轉至眼睛處,可以清楚地看到嚴多劍道上的暗點越來越小,甚至到最後明亮的光點都消失了一大半。

當嚴多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,周身的氣息外露,剎那間扭曲了周邊的空間。直至十息的時間,周遭才緩緩恢覆平靜。

嚴多一睜眼,便看到周圍人都好奇地盯著他。他有些抱歉地輕咳了一下,朝著周圍人抱拳道:“打擾各位道友的休息了,非常抱歉。”

眾人連忙擺了擺手。

他們哪還敢這樣心平氣和地接受對方的道歉。

出了方鶴和嚴多這兩名弟子,天機宗在眾人的心裏染上了幾分神秘莫測。

直至離開驛站的時候,方鶴都還能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他們的身上。

他走到一個小角落站定,便看到之前上菜的那名帶頭女修士正亭亭地站立在他的面前。一枚玉環正放在她的掌心,拖到方鶴的面前:

“道友,這是你要的東西。”

她上前一步,襲襲的香風湧入到方鶴的鼻尖,方鶴垂了垂眼,他伸手將玉環拿了回去,朝著他笑了一聲說道:“謝謝了。”說完,他便毫不留情地離開了那裏,和莫及天他們匯聚在了一起。

剛上馬車,莫及天就哈哈大笑了起來,她的眼睛中仿若含了春水,波光粼粼地落在方鶴和嚴多兩個人的身上,說道:

“我還是頭一次這些宗門如此平易近人的樣子。”

往常萬宗盛會的時候,當這些宗門得知他們天機宗的排位時,雖然面上不說,但神情中總是充滿蔑視,就連談話都會將他們隔開。

哪有像今天這樣,恭恭敬敬的,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們。

莫及天好久沒有感覺到這麽暢快了,她懶散地靠在馬車背上,看著馬車朝著前方越行越遠。

隨著離第二重天中央的位置越來越近,方鶴能夠明顯感覺到周圍的靈力開始濃郁起來,他們身旁縹緲的雲霧都能幻化成雲,漂浮在他們身旁。

俞均成伸手觸碰了一下漂浮在他身旁的、潔白的雲,雲朵在他的觸碰下,纏繞成靈霧,幻化成絲,纏繞在他的指尖。清涼的靈氣入體,俞均成舒爽地瞇了瞇眼睛,他感嘆道:

“這裏的靈力如此濃郁,也不知道第三重天會是什麽一個樣子。”

祖合靠在馬車上,他穿著一身長而又薄的衣袍,身上的肌肉紮紮實實地顯露出來。聽到俞均成的文問話,他砸吧了一下嘴巴說道:

“怕是要濃郁十倍左右。”

他手裏的龜殼轉了幾圈,一道牽引力便從他的指尖溢出。他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跟手裏龜殼的聯系提高了不少。

“終於到了。”

方鶴掀開馬車的車簾,便能夠看到一座雄偉的城池矗立在那裏。在城門口寬廣的停駐處,無數的修士從高大的馬車上下來,走向城池。

他們馬車的速度放緩了不少。馬兒徐徐地踩踏在地面上,最終在三流宗門所在的位置停駐了下來。

莫及天下車,便聽到一道極為讓人討厭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:

“哎喲,讓我看看,這不是我們元北界的天機宗嗎?”

一道濃郁的藥香漂浮在眾人的鼻尖,方鶴微微皺了皺眉,下了車,便看到熟悉的弟子服飾。

祖合在方鶴的身後嘀咕道:“這煉藥宗可當真是陰魂不散。”

此刻站在他們面前、耀武揚威的可不是煉藥宗的長老。那名長老的身後還跟著二十多名弟子。

更引人註目的是,在他們的身後,有一輛極為富麗堂皇的馬車。馬車上墜著各種閃閃發光的寶石以及靈晶,在光的折射下,散發著耀眼的光芒。除此之外,方鶴還敏銳地感覺到馬車上有陣法的氣息,顯然這一輛馬車能坐下二十多名弟子,這陣法功不可沒。

乍一眼看過去,還以為在這裏的是一個二流宗呢。

方鶴收回了眼,便看到那名煉藥宗的長老微微挺直了腰板,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天機宗的馬車。

天機宗的馬車很樸素,跟煉藥宗的馬車相比,它就顯得相形見絀了。

煉藥宗的長老嗤笑了一聲,他擡了擡下巴說道:“看看我們的莫峰主,精神狀態現在明顯不佳啊,是不是驛站那裏沒有睡好啊。”

他一拍腦袋,像是記起了什麽,朝著莫及天說道:“啊,我差點忘了,天機宗是沒有靈晶的,怎麽可能在驛站睡得了好覺呢。”

莫及天一臉莫名其妙地看了煉藥宗的長老一眼。她昨天喝了兩種佳釀,全身上下都軟綿綿的,使不出力氣來。因此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自然沒有先前那麽好。

煉藥宗的長老看了莫及天一眼,隨後像是看到了什麽,眼睛亮了亮,擡步走了上去,熱情地打招呼說道:

“何長老,好巧啊,在這裏相遇。”

煉藥宗的長老臉上倨傲的表情瞬間不見,在他面前的也是一名煉藥師,只不過他的神情帶著幾分慈祥和和藹。當他見到煉藥宗的那名長老時,便朝著他點頭:

“原來是許長老啊,好久不見。”他的目光放遠,落在跟在煉藥宗許長老身後一長串的人,眉目含笑地說道,“這麽多的英才,也不知道哪個才是參加此次萬宗盛會的人啊。”

這可是十足的軟釘子。

何長老顯然是在暗自嘲諷煉藥宗的作風。看來這兩個宗門的關系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好啊。

方鶴一行人的目光落在許長老的身上,想要看看他是怎麽回覆的。哪知道那許長老面目抽動了一下,隨後極為熟練地露出了一抹笑容。他伸手拉出了一名弟子,朝著何長老說道:

“這是我們煉藥宗今年參賽的弟子。雖然比不上貴宗,但是是我們宗門唯一一個煉制出過非凡丹藥的煉藥師。”

這句話一出,許長老滿意地看到何長老的臉色一沈。他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,他雖然需要攀附二流宗門,但他們也並非沒有依仗。

他們宗門也有能夠拿得出手的弟子

何長老沈聲說道:“能夠煉制出非凡丹藥的煉藥師,看來這次貴宗是要一飛沖天了。”

非凡丹藥的煉藥師——

就算是他們宗門,非凡丹藥的煉藥師也算得上優秀了。

何長老的目光在那名弟子的身上逗留了片刻,轉身朝著城門口走了過去。許長老見狀,也不由地跟上腳步。

跟何長老身後的那些器宇軒昂的弟子相比,跟在許長老身後的弟子顯然差了點意氣,他含著笑容,笑容諂媚地看了一眼何老,步伐緊跟在他們身後。

“可惜啊,這個孩子。”莫及天搖了搖頭,她招呼了一聲身後的弟子,也朝著城門走去。

城門前聚集了很多修士,各種不同的弟子服飾互相交雜在一起,顯得極為熱鬧。

方鶴擡頭,便看到城門口的牌匾上寫著“一流城”這三個字。

“這一流城啊,有一個解釋,就是凡是能夠進入一流城的都會成為第二重天的一流人物。”

旁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,方鶴循聲望去,便看到幾張稚嫩的面孔,在這些孩子的面前,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摸著自己的胡子朝著孩子們說道。

他面容上的褶子堆積在了一起,隨著他的笑眼,眼角的皺紋微微皺起。他身上的生命氣息很弱,顯然是風燭殘年。

像這樣的老年長老,在這個城門口還能見到很多。

在城門口的兩旁有重兵把守,每個人進入都要經過一系列排查。

在莫及天的交涉下,方鶴他們一行人順利進入了城門。

一流城內是不允許任何外來馬車高空飛過的。方鶴能夠感覺到城內遍地都是陣法,他從腰間放著的桃花樹枝上扯下一片嬌艷的花瓣,他暗自將靈力輸入進去,但便看見花瓣搖搖晃晃地落在了他的狡辯。

方鶴的瞳孔一縮,即便他剛剛輸入再多的靈力,花瓣都無法在空中停留。

“看來是一個禁空陣法。”這種陣法方鶴曾經聽說過,但是從未見過。

布置一個禁空陣法,所花費的靈晶不知凡幾,很有可能抵得上一個二流宗門一個月的收入。

像天機宗這類三流宗門,連禁空陣法的一筆都畫不出來。

方鶴不由有些咋舌,他能夠想到,這些一流宗門是有多麽奢侈和腐敗了。

“這路都是靈晶做的。”祖合突然發現了什麽,低聲叫道。

他們腳下的路,是暗色的。帶著些許黑色的靈晶就在這樣掩蓋在這磚石間。只有踩踏在地面上時,從腳底升起的暖流,才能夠讓他們真真切切地明白。

他們踩在一堆靈晶上。

祖合舔了舔嘴角,他低聲說道:“這靈晶放在這裏也太過浪費了,還不如讓我們幫這些一流宗門解決一下。”

莫及天斜眼看了他一眼說道:“你在想什麽,這裏時不時有洞虛期的大能看管這裏。怕是你剛蹲下去挖地上的靈晶,下一秒,就會有元嬰的弟子前來抓你。”

這句話一出,祖合立刻噤聲了。

洞虛期的大能啊,他惹都不敢惹。

莫及天帶著方鶴他們一行人尋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。

方鶴關上門,便輕輕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。茶葉並不是靈茶,水也並非靈水,但是因為這裏的靈氣極為濃郁,倒是讓這茶水沾染上了幾分靈氣。

方鶴輕輕抿了一口,便拿出一枚玉環。羊白色的玉環微微一閃,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便出現在了桌上。

香氣撲鼻。

方鶴只感覺到自己腰間的葉子微微一動,下一秒,在他的對面便出現了一道白色的、模糊不清的身影。

“這是……?”謝靈臺遲疑地問道。

方鶴的眼角含著笑意,聽到謝靈臺的問話,他不以為然地說道:“從那元北界驛站裏帶出來的。”

“嘗嘗?”說著,他便將面前的這碗湯圓推到了謝靈臺的面前。

謝靈臺的動作明顯頓了頓,他冷聲道了一聲謝,然後將這碗湯圓端到了面前,他用調羹舀了舀,然後將這軟白糯的湯圓碰上了自己的嘴巴。

香甜的氣息包裹著濃郁的靈糖,甜甜的滋味蔓延上他的舌尖。謝靈臺還從未吃過這麽甜的東西,瞬間僵硬在了那裏。

隨後,他嘗試地動了動嘴唇,將這軟軟的外皮吞了下去。

“一般。”謝靈臺放下手裏的碗說道,他從腰間掏出一張帕子,擦了擦嘴角。

方鶴看了一眼謝靈臺手中的碗,只見那碗裏面的湯圓都一個不落地被謝靈臺給喝了下去,就連湯圓碗裏的湯,都喝得差不多了。

“那就好,我害怕你多問我要。”方鶴說著,便將手裏的玉環晃了晃,“我這裏還有兩碗,以後一天只能吃一碗。”

這種軟糯的東西,對於修士久未進食過的胃來說著實不太友好。因此即便謝靈臺想再吃,方鶴都不會允許。

當他說完這句話,方鶴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謝靈臺的目光戀戀不舍地在他手指間劃過。

方鶴還從未想過,謝靈臺居然會迷戀這種甜食。

他將玉環收了進去之後,朝著謝靈臺挑了挑眉說道:“你今天是不是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。”

說到正事,謝靈臺便收回了目光,微微皺眉朝著方鶴開口問道:“你想幹什麽?”

“去看我父親的修真補習班。”方鶴言簡意賅地說道,見謝靈臺神情間帶著不解和疑惑,他快速說道,“中央大陸的那個修真補習班沒有跟著我上這九重天,我原本以為它不會跟上來。”

“但是卻不想,到達第二重天後,我才知道,補習班出現在這中心區域。”方鶴挺直了肩膀,屈指在桌上敲了敲,還不忘補充一下自己的設定說道,“我在想,補習班的出現和我父親有沒有關系。”

“因此我想來尋求你的幫助。”

方鶴的睫毛微垂:“畢竟,莫峰主他們根本就不知道,這補習班跟我有關。”

謝靈臺摩挲了一下碗口,他擡眼,目光落在方鶴的臉上。那翩躚的睫毛在那張幹凈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陰影,他的唇角微翹,目光中帶著幾分無措,倒不由讓人心尖一顫。

謝靈臺挑了挑眉說道:“好,那我就跟你走一趟。”

說完,他整個人化作一縷縷煙霧,回到了葉子裏,葉子表面上閃過一道光華,更添青翠欲滴。

“走吧。”謝靈臺的聲音在方鶴腦海裏回響。方鶴擡了擡眼,他輕聲應了一句,便起身走到屋外。

他的屋子旁,是莫及天的房間。方鶴敲門了一下,跟她說了一聲去處後,便被對方懶懶地打發了。

她倚靠在椅背上,輕笑道:“我還以為你會待在你的房間裏念經,卻不想,你也是一個忍不住的。走吧走吧,祖合他們早就離開了。”

方鶴輕聲應了一句,當他走到樓下的時候,便看到客棧一樓來了許多生面孔,服飾和語言的音調都有著些許的差異,顯然天南地北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。

謝靈臺也看到了這一幕。因為修為的緣故,他看得更加毫不顧忌。一雙眼睛從眾人的身上掠過,得到的東西更為直觀:

“這些人的修為都比你高上不少啊。”

謝靈臺有些發愁地說道。他放眼望去,這第二重天遍地都是元嬰,像方鶴這種金丹期的,當真是少之又少。

方鶴輕聲應了一聲,這些宗門有很多還是三流宗門的弟子,實力卻都不容小覷。

只不過,他這次的目的並不是這個。

他擡腳,目不斜視地從人群中穿插而過。

來來往往的修士將方鶴襯托在裏面,絲毫不起眼。

方鶴有打聽過,這裏雖然是一流城,但是八大宗門並不在城內,而是在城外的高山上。但若想要進入一流宗門,就只有一流城這一個路徑。

因此,此刻來來往往不斷走來走去的二流和三流宗門的弟子,除了來眼熟周圍的環境之外,還抱著一絲小心思——

萬一,他們還能遇見一流宗門的弟子呢。

方鶴朝前走著,越往前走,他便能聽到越來越多的修士在耳旁不斷交談著。

“道友,之前劍宗的那場比試你看了嗎?”

“看了呀,那個宗衡當真是厲害了。我看到他到後半場,出了幾劍,那個被寄予厚望的於無連就這樣倒在了地上。”

“何止啊,我聽說,這次萬宗盛會他也會出戰,代表著就是劍宗。那於無連,都要往後站。”

“這實力也太恐怖了……吧。”

那人的話音還未落下,便聽到一道劍氣擦著他的耳邊落下。他的一縷頭發就這樣飄飄搖搖地落在他的衣服上。

“是誰。”那人怒目圓睜地朝著劍氣攻擊的方向望了過去。在觸及到對方的那一瞬間,他的嘴唇顫抖了一番,最後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
在他面前的,是騎著一匹駿馬的青年。青年的手上帶著一把劍,就這樣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名修士。見那名修士下跪後,他便收起了劍,微微冷哼道:

“我們劍宗的弟子還輪不到一個三流弟子的人來咬舌根。”

他的話音剛落,那名修士的臉瞬間便白了起來,他的雙股戰戰,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地上起來拔腿而逃。

好在,那名青年根本就沒有想要計較的意思。他揚眉朝著眾人朗聲說道:“眾位都是受邀前來參加萬宗盛會的,本來該以禮相待,但是我劍宗的榮譽也需要捍衛,因此還望眾位海涵。”

他高高地坐在馬背上,朝著眾人抱拳說道。一言一行之間,將大宗門的氣度展露無遺。不由有人附和著朝著那名弟子說道:

“劍宗行事我們自然知道,從不張揚。”

那名劍宗弟子朝著開口那人點了點頭,便牽引韁繩,讓駿馬再度疾馳了起來。

方鶴註意到那匹馬飛躍在空中,馬蹄踩踏在空中,竟會憑空出現四朵白雲。想來,這匹馬的血統不凡。

“剛剛那名弟子,好像從未見過。”

“不知道,但是在劍宗比賽中好像沒有看到過這個人。”

“果然不愧是一流宗門,這氣度……”當真是那些三流宗門比不上的。

有人說這句話的時候,不由擡眼朝著剛剛那名三流宗門的弟子望了過去,便看到他早就已經離開消失在人群中。

方鶴駐足聽了一會兒,便朝著那劍宗弟子離開的方向走去。果然沒過多久,他便感受到周圍的靈力越來越濃,靈霧在空中翻滾,模糊了他的視線。

隨著越來越深入,周圍的人越來越少,但也有不少人打著跟他同樣的主意。因此,彼此戒備地看了一眼,便互相拉開了距離。

本來,八大宗門的山峰和一流城離得很近,幾乎山門就是一流城的城門。可如今,八大宗門離這中心的城市有幾百裏之遠,而在中間,竟硬生生憑空空了一個地方。

“看來,傳聞都是真的。這個叫補習班的地方,當真讓八大宗門的山峰共同移了塊地出來。”在方鶴的身旁,有人不由地和同伴小聲地說道。

目光落在這片空曠的地方,不難發現,上面有很明顯的,山體移動的痕跡。

說完這句話,那人的目光移動著,終於發現了什麽,扯了扯身旁同伴的袖子,開口興奮地說道:“看,那是那個牌子。”

方鶴看了過去,便看到在中央一塊區域,大大方方地豎著一塊牌子,上書修真補習班這五個字。

“這就是補習班?”

謝靈臺的聲音遲疑地響了起來。在離開中央大陸的時候,他是見過補習班的,那金碧輝煌的模樣至今還留存在他的大腦裏,萬萬沒有想到,補習班居然還有這樣落魄的樣子。

“確實是。”方鶴輕聲應道。他擡步朝著那塊牌子走去。因為,在那塊牌子的上方,懸浮著一本書。

《修真簡史》這四個字若隱若現地出現在方鶴的視野裏。

事實上,不只是方鶴,當看到這本書的時候,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走了進去。

《修真簡史》這本書的傳奇,只要是個宗門弟子都聽說過。如今見這道功法旁邊居然沒有人看管,便心中一動,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。

當他跨入補習班領域的那一瞬間,一塊淡藍色的面板出現在他的眼前,他看到上面顯示著——

【系統接軌成功。】

方鶴只感覺到一串串電流字符在他面前閃過,最終新的一句話出現在方鶴的面前。

【你的弟子坐標已顯示。(僅限當重天)】

方鶴睜大了眼睛,他看到代表著時朔的光點此刻顯示的位置,正在一流城內。他心頭一跳,不由舔了舔嘴唇,只覺得有幾分刺激。

方鶴沒有想到時朔居然膽子如此之大,居然敢待在這座城市內。

他這個弟子已經到位了。

但是他這個師父還沒有準備好啊。

他怎麽在一群洞虛期大能的面前扮演成一個煉藥師大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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